本土灾害社会工作破壳记
——随深圳灾害社会工作志愿服务队赴川考察交流心得体会
2016年9月25日-30日,笔者有幸作为深圳灾害社会工作志愿服务队队员随队赴四川考察了解当地的救灾社会服务发展情况。整个行程收获满满,既有视野上的开阔,更有专业上的思考,在此重点就灾害社会工作的诞生、发展以及成熟的三个阶段作为主线,以便能更清晰地梳理本次考察交流的收获:
赴川考察交流第一站:四川大学-香港理工大学灾后重建与管理学院
一、诞生:与灾害同生,与灾害共行
四川属盆地,靠近青藏高原,位于印度板块和亚洲板块的喜马拉雅山脉地震带,先后于2008年5月12日和2013年4月20日分别发生震惊世界的8级汶川地震和7级雅安地震。地震灾害发生之后,由于企业、社会组织和志愿者对当地道路交通、乡土人文等情况不清楚、对抗震救灾有关政策规定不了解,出现了捐赠物资较多与灾民需求物资不匹、社会组织和志愿者响应及时与无序参与、数量众多与缺乏统筹、热情高涨与专业缺乏、弥补“失灵”与引发矛盾并存的现象,这个是中国本土化灾害社会工作产生的社会背景。
汶川地震后国务院在6月12日即颁布了《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条例》,条例明确指出在灾后重建中应坚持“政府主导与社会参与相结合”的原则,这给境内外的社工机构、社工教育机构和各类社会组织第一次合法介入社会公共事务提供了机会和空间,这是灾害社会工作介入灾后重建的第一个法理依据。上海市、广东省、湖南省等对口支援的省市派出了社会工作团队,在都江堰、汶川县和理县开展专业社工服务,中国社工教育协会在灾区的中小学校开展学校社会工作服务,随后各类基金会、台港澳境外救援机构以及民政厅都陆续在灾区开展社工服务,2009年以后,高校社工系教师开始开设“灾害社会工作”课程,撰写“灾害社会工作”专著、研究论文和研究报告。
2013年雅安地震后,社会工作由专业社工机构以项目形式开始在灾区提供专业服务,2013年12月民政部发布《关于加快推进灾害社会工作服务的指导意见》。在两次地震救灾后,国内逐渐形成灾害现场服务(灾民精神抚慰、灾民个案服务、志愿者管理、公共空间的建立和管理、协助安置区管理、协助提供社区服务、伤病员抚慰、学生抚慰,老人关怀、妇女关怀、残疾人照护等)、灾后重建服务(协助灾民的生活常态恢复、生计恢复、社区重建等)、防灾减灾服务(防灾减灾教育、备灾培训、社区应急能力建设、灾害风险管理等)三大板块的服务内容。这种主要由民间提供的灾害社工服务彰显了社会关怀和社会支持,能够有序地协助政府解决受灾地区的社会问题,提升受灾民众发展能力;有助于恢复灾区社会秩序,维护灾区社会稳定,增强社区防灾减灾能力,促进灾区的社会重建,为灾后重建工作提供了一种新的经验和模式,如此,灾害社会工作的服务内容基本确定。随着国家进入“社会治理”的新常态,社会组织数量增多,志愿服务形成体系,灾害社会工作的推进将有了更好的基础和环境,2014年民政部社会工作司跨界统筹各方资源组建“鲁甸地震灾区社会工作服务支援团”,2015年各地政府开始建立平台型的应急社工专业队伍。至此,灾害社会工作作为一个新的领域正式诞生。
2014年6月深圳援建芦山社工服务站正式揭牌成立
二、发展:政府主导引领,群团组织参与
由于灾后重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灾害发生后,四川集聚了许多来自境内外、本土与非本土、正式或非正式注册成立的社会组织,甚至出现部分社会组织数量与服务人数不匹配,社会组织数量过多,僧多“粥”少;部分社会组织专业能力偏低,服务成效不尽人意,经不起专业评估;社会组织自我成长和自我造血能力不足,本土机构偏少等问题。为解决这一问题,以雅安市群团组织服务中心为例,由政府主导,通过整合政府资源(“大群团”格局)、企业资助(隆力奇助力山区全面脱贫行动)、基金会资助(中国扶贫基金会、壹基金等)以及参加全国慈善公益项目交流展示会等形式筹集资源和资金,成立集社会组织孵化、公共服务资源库、项目需求对接以及公益人才培养为一体的服务平台,然后在各乡镇还设有乡镇的群团组织服务中心,促使社会组织有序参与社会治理,有场地提供、资金支持、人才培养、政策保障和服务对接。另外成都的上善社工、华循社工以及春晖社工等社工机构由都江堰社会工作者协会统筹协调,重点放在承接政府资助项目为主,服务朝专业社会工作挺进,也用类似的办法解决了社会组织类型相似性过大、自我筹资能力偏低等问题。所以,目前国内基本上所有领域的社会工作的发展都离不开党和政府的领导,特别是灾害社会工作的发展,在经历过伤与痛之后,当地政府更重视引进社会工作介入灾害救援、灾后重建以及防灾减灾工作上,“政府主导、社会参与”仍是灾害社会工作发展的最强音。
另外,灾害社会工作发展过程中,除了政府和社会,还有一个主体特别重要,那就是高校。这次赴川参观交流,有两个标准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分别是成都倍力社会组织发展促进中心介绍的《成都综合应急示范社区建设评价标准》和春晖社工《以社区为基础的灾害风险管理标准化探索》,他们在高校的支持下,正逐步完善该标准。灾害社会工作防灾减灾服务的成效不如灾害现场、灾后重建那样显著可见,目前也没有工作标准,如果这两个标准能作为灾害社工日常工作重点,灾害社工工作可量化可评估,那么灾害社工就可能成为常驻岗位或者固定职责,日常通过勘探和处置致灾因子、建立应急(韧性)社区、组建应急领导小组、培训居民应急反应能力,就能将灾害减轻到最低。综上所述,灾害社会工作需要政府、高校以及社会统一协调、制定灾害社会工作标准,灾害社会工作才能朝更专业方向发展。
三、成熟:防灾减灾为主,助人自助是根
灾后援助如果按照传统的分类,是归到社会工作危机干预的工作模式,即在服务对象发生危机时候启动的一种特殊工作模式。但在四川512汶川地震和420雅安地震之后,灾害社会工作作为社会工作领域的新军,灾害救援和区域性灾后重建已成为新兴的社会公共活动领域。据统计,唐山大地震中被埋压人数约有57 万,通过自救和互救脱险人数达45 万左右,所以灾害社工防灾减灾阶段建立韧性社区、培养社区应急反应、训练居民自救互救等方面作为灾害社会工作的最主要任务。
在此次参观交流中,壹基金提及的援建三阶段,即紧急救援阶段-联合救援、过渡安置阶段-4H计划、灾后重建阶段-韧性家园,其中提到的韧性家园的建设,正是将顾林生教授所讲授的韧性社会、韧性减灾、韧性教育的理念用于实践的过程。灾害社会工作在发展过程中也需要特别注意引进这一概念,即建立具有弹性或易恢复、准备好的韧性(resilient)社会(=抗灾社会)以及文化,这一点与社会工作“助人自助”有很高的契合度,也是我们政府、企业、社会组织以及居民都要达成一致共识和努力实现的方向。所以在灾害社会工作成熟阶段,建立韧性社会,实现助人自助将是灾害社会工作的终极目标。
当然目前,说已有成熟的灾害社会工作为时尚早,但在四川六天的参观学习中,我们仿佛看到我们的灾害社工活跃在社区(以社区为基础),日常开展防灾减灾服务,建立起了韧性社区;灾害发生后社区应急领导队伍熟悉应急流程、社区应急避难场所和设备齐全、居民自如应对各类灾害灾难,将灾害的危害与损失降到了最低;灾后各方组织、资源有序投入灾后重建中……凤凰磐涅,灾后重生。
(作者单位:深圳市龙岗区彩虹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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