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5日,我们中心一位女同工在青少年活动基地值班时,遭到一名老太太莫名的苛责。当我了解到老太太的苛责纯属歇斯底里的无理取闹时,我表达了强烈的愤慨,但与此同时,作为中心主任的我亦无可奈何,我甚至不知道用什么饱满的词句去安慰我们的同工,此次此刻,好像我的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作为社工的我们,应该很多人都遭遇过类似事件,受过类似的委屈。很多时候,我们选择沉默,选择独自面对这样的凄冷,最多不过是和同事一起唠叨几句,和督导发发牢骚,寻求慰藉。日积月累,再滚烫的内心也会慢慢变凉,变冷。
社工的路上,总是荆棘丛生,我们在用自己的温暖去融化社会的冰山时,自己也往往会深受内伤。东莞社工从2009年走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年,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年里,有人选择了离开,更多的人选择了坚守。作为坚守了三年的“老人”,我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社工真的是夹缝中的阳光,选择了社工,就意味着选择了一条在误解中不断前行的路。
用45度角仰望天空的我们,已经满面忧伤
2009年,作为东莞市首批社工,我被派驻石龙,那时候,人们问我,社工是什么?和义工有什么区别?
2010年,人们依旧问我,社工是什么?和义工有什么区别?
2011年,我从石龙调到大朗,陌生的人们还是问我,社工是什么?和义工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开始敲打这篇文字的前15分钟,有位经常活跃在我们长者日间照料坊的老爷爷来我办公室拷贝老年人手指操教学视频,还是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望着一脸茫然的他,突然百感交集。
我说这些的目的,不是指责我们当局宣传力度不够,也不是说我们一线社工在做服务时忘记代表自身的形象,事实恰恰相反,无论是当局,还是每一个社工,在宣传上都可以说是夜以继日,呕心沥血,我没有资格指责什么,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责什么。
我说这些,完全是想表达作为拓荒牛的我们到底面临着怎样的困境。社工们大多是大学本科或研究生毕业的青春年少,而工作的性质常常是需要只身下到社区、工厂、学校、残联等基层地带,许多工作都需要自己独立开展、自己应对,而工作对象多为各类城市边缘人物。对一个刚刚走出校门踏入社会的人来说,生活确实不易且富有挑战,但不可否认,只有这群人才是最有激情的,最舍得奉献的。
社工是城市的心灵护士,需要的是关爱,而不是误解和调戏,然而,社工等于义工、社工等于社区大妈、社工工资年薪七八万,社工工作很清闲……种种误解充斥在我们周围,当我们为了矫正一名出轨青少年不辞家访多次,走街串巷寻找他的踪影时,当我们为了活动整个周末不得休息,只有工作日才能换休,结果身边的亲人朋友全部上班,你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或者一个人逛街无比寂寞时,当我们其实只是拿着每个月四千块钱工资,不包吃不包住,节假日没有任何福利,年终奖还不够回家路费,社保是最低标准,公积金十年都买不起一个厕所,却要被身边的人说高薪时,这种不认可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剑,狠狠地插入我们的内心。
而我们在冲锋陷阵的同时,后面却荒凉一片。我们没有强大的后盾,我们个个都像是戍守边疆的战士,独自应对变幻的局面,机构、督导却是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是机构了解了社工的苦衷,更多的也是苍白的安慰一番,要社工自己调节好心态。现实的架构决定社工机构本身也是弱势群体,有强势派领导者的还好,温和派执掌的机构则更是处境艰难。
我们心向阳光,我们用45度角仰望天空,但年轻的我们已经满面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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